历时3天的学术盛会很快闭幕。与会学者分头返回上海、天津、湖北、浙江、辽宁、香港、加拿大等地。他们带回了论文集,但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围绕着30号论文发生的故事。
遮盖
那些知情者也避谈此事。“我现在在开车,不方便”,有人在电话里对记者说,“我今天要开一天的车——我在高速上面”。
担任大会秘书长的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吴波反复强调一点,周祖德、谢鸣的剽窃论文,并未收录在最终版本的论文集中。
吴波说:“反正最后出的论文集里没有,后面标明是正式版本,前面的只是为了开会方便。”
而正式出版的会议论文集,竟然又有了一个“正式版”,正是令与会者费解之处。一位学者回忆,报到时领了一份,闭幕后又发了一份,人们对这种少见的状况很是奇怪。经过打听,才知是周祖德的论文有问题。初看这篇论文,他认为质量蛮高,没想到属“舶来品”。
记者找到了同一出版号的两张光盘,封面都印着“第二届全国智能制造学术会议”。不同之处在于,一张光盘加了“论文集(正式版)”字样。
“正式版”不但没了抄袭之作,周祖德、谢鸣的另两篇论文也都消失。所收论文由49篇缩为28篇。一位负责人解释,这是抄袭之作“殃及池鱼”的结果,其他论文“陪同”消失,是为了不让抄袭论文显得突兀。
但一个细节,让突兀之感难以避免。“正式版”论文编号,仍遵循原有顺序。5号论文成了新文集中的第一篇,仿佛提醒人们,1、2、3、4号论文确曾存在。周祖德等的28、29、30号论文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一位学者认为,这种做法并不高明。就算剽窃论文能从文集中删除,学术生涯中的剽窃记录又怎么删除?另一方面,这对“陪删”者不公平。
不管怎么说,剽窃者的名声得到了暂时的保全,直到2009年7月。在此期间,周祖德进入了中国科学家最高学术荣誉——中科院院士2009年增选有效候选人的行列。谢鸣也于6月24日通过武汉理工大学学位评定委员会审查,如3个月公示期内没有异议,就被授予博士学位。
谢鸣说,由于这段不光彩的记录,自己拿博士学位的过程遭遇了阻力。他本应在2009年春季之前毕业。
这个年轻人的人生规划也被改写。他本已确定留校任教,抄袭事件发生后,留校之事搁浅。
“因为此事,我也得到了处罚。”刚刚走出校门的谢鸣有些懊丧。事情原本可以被淡忘。
直到2009年7月底,本报记者收到一封电子邮件,举报周祖德、谢鸣抄袭。
谢鸣回应,这篇论文不算公开发表。自己当时投稿3篇,均收到了录用通知。但在找导师申请论文发表费、论文定稿、确定作者时,他的论文没有通过审查,他也没交会议注册费,应视为自动放弃出版。
他还说,在会议当天,自己就正式提交了撤稿申请。
但会议主办方有人对这番辩解并不认同,因组委会通报论文抄袭在先,申请撤稿在后,会议论文集彼时早已出版。主办方更不会因为没有注册费就取消已接收的论文,注册费是向与会者收取的,谢鸣并未参会。而且,“谁会想到校长会赖账,就撤销他的论文呢”?
谢鸣认为,事情过去近一年,却被“别有用心的人”拿出来“恶毒炒作”,深深伤害了周祖德。“在此,我深深地道歉,并将用毕生的努力让导师和武汉理工大学以我为荣。”
一位学者指出,周祖德不应感到被“伤害”。他身为第一作者,又是第二作者的导师,即使这次是被“挂名”,也难以卸责。二人合作的论文中,周祖德几乎都是第一作者。
另一位学者说:“出没出版是一回事,抄没抄袭是另一回事。”
而在遥远的智利,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之前,这种风力-柴油发电机真正的主人罗伯特·卡迪纳斯教授等人还蒙在鼓里。一年以来,从没有人告诉他们,这篇论文在中国的遭遇。
论文抄袭者称导师武汉理工校长事前不知情
中国青年报:关于第二届全国智能制造学术会议,我看到了两版论文集。一个有你们的论文,一个没有。
谢鸣:那个不是正式版。你可以看到,在正式版的前言里面说,经过组委会的评审,选出28篇论文入选正式版。
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投过国际会议,国际会议的惯例就是你必须要交注册费。我不交注册费,首先就是表明我已经放弃了在这个会议上进行任何发表、讨论什么的权利了,这在事实上已经构成了撤稿。而且在会议的当天,大概是12月19号吧,通过邮件正式发表了一个声明。这个事情你都可以去询问大会组委会秘书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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